搬砖的人
连续一周,斜对面楼的一户在装修,砸墙,卸玻璃,电钻,吵得很,灰尘弥漫。在这个几乎静寂的疫情期,小区里连人都很少看见走动,这令人烦躁的声音特别的响亮,这个小区不大,别说附近的楼层,估计连整个小区都听见了。坐在窗前听到的声音不亚于去年楼上的电锯声。
是很吵,那种令人讨厌的又无可奈何的声音,每天八点按时开始,中午能停止两个小时,等到下午五点,才安静下来。应该说还是遵守装修时间规定的,不像以前楼上那家,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发奇响,有一次女儿回家来,一大早就被惊醒,气的她冲上楼就敲门,门没开,女儿赶到门卫寻找物业告知,可等寻到物业人员再赶到,离可以开工的时间也近了,只好作罢。
目前这家的装修规则还是执行的,所以心理是可控的,一切有规则的等待是可期待的,所以,早上就习惯看这对面人群的劳动,在这个暂停状态的时光多些流动。
于是,我看见了搬砖的人。
三五个,有年轻的小伙子,也有年长的老者,先是把卡车里卸下来的红色空心砖搬进一个半人高的背篓里,砖块满出背篓口最高处接近半尺。稍屈伸就背起上楼,看见有个小伙子后背有一块长长的红花毡子,正想是什么东西呢,见他稍稍下蹲背起背篓,那长长的背篓正好贴上他后背长长的红色花垫子,一步一顿他跟着前面的长者上楼而去,身影消失在楼道里。
他们,来自他乡,举手投足,声音相貌,都和开车的司机不同,司机和边上的指挥劳作的人说的是我们这的东乡话,搬砖的人不是,但是我也听不出来是哪里的人。
中午,又安静了,可眼前总晃动着那块长长的红色的花垫背,暖阳下,很暖,充满希望,就像这灿烂春光无法抵挡照进心里。
触及到更远是父亲曾经的砖厂,砖窑,虽然没成功,可他的记忆最深,母亲说,那年原本父亲带信回来无法回家过年,因为路途遥远,母亲哭的伤心,可在除夕那晚父亲突然回来了,他走了很久,他说,过年总得一家人团圆的。
泥坯经过砖窑的烧烤成砖,那是磨难,也是升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