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🏠(1)
今天盘旋在脑子里的一个词就是“房子”。
房间是一个容纳身体和精神的空间,房子是一种存在,记忆的存在。
记忆里住的第一处房子就是家了。从村外大樟树底下往村里大道一路直走,走过学校外的围墙,走过百货商店向大道外延展的大路,走过大井头,走过马桶潭,走到一个独块石板的小桥右转,偶尔矮小的桥下的石子上流着水会望望水里有没有小鱼小虾,走上几步,就离陈家井口不远处左转,井口边有一条长石板用石块架起来大人们洗衣服的,有时候看见奶奶在洗衣服,有时候蹲在井边洗菜,或者打井水,井边的矮墙角落有一株月季花,花开的红红的,在风里摇来摇去。左转的一条泥路紧挨着爷爷奶奶家的墙,天气好的时候路很好走,蹦蹦跳跳几步就走完了可以再左转了,泥路湿的时候就会走的慢,有时候能听见从墙上的窗户里传出声音,奶奶在做饭了,看见我走过就拿我和小姑姑比较,数落小姑姑不乖,小姑姑就生气的哭。
离开爷爷奶奶家的墙脚左转朝堂屋方向走,左边是大叔叔家的院子,叔叔一般都在田间劳作,雨天会在屋檐下打竹斗笠,或者打草鞋或者打草毡子,大婶婶都是在家的,右边就是我们家的院子了,父亲常年在外,母亲独自带着我们三姐弟。一共五间屋子,东面两间归父亲母亲,西面两间归大叔叔大婶婶,中间一间各占一半,也没有隔离物,都规规矩矩的各自东西放各自一边,大叔叔家大都是田里操作的农具,放在屋子的西边,东面农具较少,不过也都是家里的一些大件,水桶啊,锄头啊,箩筐什么的,是的,水桶是大件,不亚于现在的电器,记得母亲把水桶拿出去洗后没有及时拿回结果寻不见了,爷爷气得跳脚大骂,幸好后来找回来了。父亲他们兄弟姐妹一共七个,五个兄弟两个妹妹,爷爷奶奶要安置五个儿子成家立业、两个女儿出嫁,一对水桶就能让他气急败坏。可见母亲那时候的生活是很不容易的。
继续说那堂屋,陈家有大的事情都在堂屋里办的,打芝麻油啊,打桐油啊什么的。我长大些后被安排在堂屋的一半又一半的地方睡,就能放下一张一人睡的床板和一张能写字做作业的桌子,还有一扇可以望见对面国培叔叔小屋灯光的窗户。我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小房间,堂屋东面的门推进去就是我们一家的卧室,里面有我们家所有的物品,柜子桌子凳子,两张床。之前我和妹妹睡后房的床,弟弟和母亲睡前房大床,父亲回来的话,弟弟就和我们挤一床,再后来我长大些了,父亲和母亲就商量着给我安置了堂屋的独自小间了。记得不多久堂屋不能睡了,什么原因记不住了,就在卧室加了一张床,因为弟弟也渐渐长大了,一人一张床睡了,我和妹妹睡,女孩子经常吵架拉扯被子,曾经把被单扯破成两半。
卧室过去就是厨房了,也叫灶间,放稻谷的大缸就是放灶间的。还有饭桌,竹椅子,木头凳子,餐柜(gazu),因为养猪,所以出厨房往东又搭了间小草屋,作猪圈和厕所用。
厨房朝南一扇门,堂屋朝南两扇对开的门,卧室朝南只有好几扇木窗,房间门有两扇,一扇朝厨房,一扇朝堂屋,朝厨房的基本开着,烧饭的时候会关上,否则厨房柴火烟就跑进来,朝堂屋的基本关着。
屋前的院子里种着葡萄等果树,猪圈前大片的地里种了很多蔬菜,地的周边既做篱笆又解口馋母亲种了许多小樱桃(angboli),胡瓜,番茄。
母亲还养了很多鸡,在院子里追逐,有时候还养鹅。
西边叔婶家的院子也种了东西,是什么忘记了。
母亲总让我们管好自己家的鸡别跑去婶婶家的院子,怕鸡啄了院子里的蔬菜,婶婶会骂。
猪圈东面有一丛竹林,还有矮墙,矮墙外是另一家了,所以从东面是进不了自己家的除非爬墙,那母亲肯定不许的,弟弟为了躲避母亲追他冬天穿棉裤的时候从那里爬过。
要进自己家门必须经过西面叔婶家门,有时候想抄近路,就不从靠近爷爷奶奶家外墙的泥路走,直接从叔婶家屋檐下走,或者下雨了,想躲雨,也从叔婶家屋檐下走,小孩子也不管屋檐下晒了什么,有时候是内裤也不管的,直接猫身就过来了。母亲从来不从那屋檐下走,不管刮风下雨总是走那条泥路,外婆来的时候也是走那条泥路。